林小鱼

【叶凸】轩窗小记19

1个雷文,请 @鼬鼠布偶  @子黄时雨 吃

此文贞德非常雷,后宫,除了叶以外,基本上都性转了(包括老韩(不是我没有其他意思

我看实在不行就别看了,抟土造雷,是我的错!

部分角色的前情提要见→《后妃列传


……太久没写,手感不好,先找几天感觉先,建议不看


19

 

此时东宫早噗噜噜乱成一锅沸粥,储君抱恙事非等闲,一众御医拴着脑袋齐齐聚在太子床前,至崔立打起帘子陪皇后进了屋,这才着急忙慌跪了一地。

 

陶轩精神不济,心绪未平,一时之间也发作不了谁。她上前察看太子,昏昏然只见到满室满眼赤色——再定睛一看,那小小孩童烧得浑身发红,将自己个佝偻着蜷起来,就仿佛他还在睡在陶轩的肚子里,一呼一吸尚与陶轩命脉相连。陶轩浑噩地伸手想摸摸他,未触及便已收回手来,茫然望向满殿的人。

 

“娘娘!臣等无能……”一颗花白头颅上下跳动捣地板,院使伏在陶轩脚下:“只是臣等询问过太子近日起居,宫人们俱说一如往常,饮食除了几味由皇上所赐,亦未有任何异常之处。臣等、臣等……”

 

他说到此处,东宫宫人亦将今日残羹与药渣送给陶轩过目了,崔立上前尝过闻过。陶轩勉强道:“原因不妨日后再查,院使大人,我只问你,太子身上这高热可有法子消解?”

 

“只得不断更换湿冷巾帕擦拭身体,却又怕太子年幼遭不住。”

 

眼见陶轩一下坐在太子床前,接过宫人拧好的手巾,在太子身上擦来擦去不晓得擦什么——她要亲力亲为照顾太子,那自然无人敢多多置喙。崔立努了努嘴,把太子近身的闻理召了过来:“羹汤药物以外,这陈设被褥可查过换过了?”

 

“回崔姑姑,”闻理姑娘软软应了一声,她正要答话,只听“啪”地一声巴掌脆响,众人都给唬了一跳——那闻理姑娘一张秀脸登时肿得老高,摔在地上都懵了。

 

“大胆!”崔立拧着眉叱道:“你这刁奴偷奸耍滑,照顾太子竟如此懈怠,是欺太子年幼无知吗?你自己看看——”崔立拿起太子换下的家常衣衫,对着烛光一照,只见上头果然粘着许多白不白、灰不灰的细毛。

 

陶轩手上动作一停,主仆二人交换一下眼神,御医院使已上前接过那衣衫翻覆验看了。那小儿衣衫红通通一件,喜兴得很,在几个御医的手上递了一轮,院使便点了点头,上前回话:“娘娘,亏得崔姑姑慧眼,这太子衣衫上所沾染的乃是猫毛。小儿体弱,这猫儿身上秽垢得很,怎能如此不仔细,这……”院使低头一看,那闻理姑娘伏在地上呜咽着可怜,旁的责难的话便吞了回去。

 

这致病因由一找着,御医们留得一条老命,自去为太子忙活不提。东宫宫里却从里到外,近身粗使的跪了满地,一个个抖瑟瑟的,大胆的宫人偷眼一瞧,只见皇后满脸厌恶倦烦之色,身边崔姑姑一双眼就如刮刀般厉害:“闻理。”

 

“娘娘,娘娘明鉴呐!”衣角窸窣一响,闻理膝行到崔立脚下,忍泪恳求道:“崔姑姑,闻理是您挑来伺候太子的,怎敢不尽心尽力呢。您要打要罚,要提铃要板著,只求把奴婢留太子身边戴罪立功伺候着呀!”

 

“你口口声声尽心竭力,却连件太子的家常衣衫都操持不好,再留你在太子身边怠慢,娘娘夜里如何安寝?”

 

“娘娘、崔姑姑。”闻理啜泣一声,似是想到了什么,忙不迭申辩起来:“这衣衫是小张婕妤做了送来的,鲜亮得紧,太子喜欢,奴婢这才不曾洗过一水就给太子上身了……”

 

“小张婕妤,哼,小张婕妤。”陶轩念叨一下这个名字,森冷地笑了起来:“这可真是皇贵妃手下第一条好狗了。哼,这样的事儿,叶修不来看看吗?崔立——”

 

“是。”崔立应了一声便出去了,留陶轩自去查问闻理不提——小张婕妤爱给宫里的哥儿姐儿做小衣裳,这事儿阖宫人人皆知,陶轩也不曾在这上头留心。她不留心,却不想有人别有用心!陶轩想到此处,一把扯过那件颇见绣工的小孩衣裳,一双眼睛已瞪出了血红色。

 

是了,皇贵妃盯着她的后位,英哥儿自然也巴巴地瞧上太子之位,母子二人日思夜想要入主她的柔嘉殿呢!从前在临安乡下,她见过多少孩子一场高热就烧没了?皇贵妃不该对一个孩童如此心狠!陶轩拧头一看,只见她小小的孩子烧得人事不醒,一双拳头紧攥着不放,睡在东宫偌大的床上,只占了丁点儿可怜位置……

 

崔立一进屋子,就见到她家皇后抓着那件害人的衣裳出神,也不知道在想什么。崔立心知皇后不中用了,便过去蹬了闻理一脚狠的:“小张婕妤平日待太子的种种,你给娘娘一五一十道来!”

 

那闻理怕崔立比怕皇后更甚,一时间抽抽搭搭也说不出句成样的话,泪水涟涟道:“娘娘!娘娘,实不是奴婢毫无防备呀!那小张婕妤素日对太子甚好,往来东宫送些吃食衣裳也是寻常事情,奴婢实在不知,小张婕妤那样一个人,怎会藏着如此歹心啊!”

 

“她还送了吃食?你、你们,你们是如何照顾太子的?”陶轩惊得霍然站了起来,又手软脚软地跌坐回去,只向着崔立问:“叶……叶修请来了吗?他虽则厌弃见我,但、但非儿总归不是我一个人的孩子,那也是他的儿子啊!”

 

 

“宋晓,这外头灯火通明的,是在闹的什么阵仗啊?”

 

蓝溪阁地处六宫东西南北道交汇之所,喻文州向来觉浅,丁点儿闹腾就披衣下了床。

 

“娘娘,说是大漠孤烟馆的人意图谋害太子,这会儿正要去拿人问话呢。”

 

喻文州瞥了眼侧向外头卧着的黄少天,她倒是睡得可好了,脸红扑扑像是醉了酒,迷迷瞪瞪在枕上蹭了两下,便向喻文州偎了过来。喻文州忙冲宋晓使了个眼色,轻手轻脚下床走到院中。

 

“此事,既然已经有人做下,却又做得如此一眼望到底的蠢。”喻文州十指纤纤,手心随意攀着一株低垂的花把玩,笑得不经心:“那也不怪人人都想伸手搅一搅这浑水了。”

 

“东宫现下热闹了,娘娘可想去看看?”

 

“呵,咱们南越贡女眼皮子浅,哪里又懂得同那些想托庇太子的妃嫔挤作一处呢?”

 

“是。”宋晓心领神会:“瞧小张婕妤那巴结太子眼红心热的模样,这事儿她首当其中倒霉也算活该了。”

 

“有事儿放心里高兴就行了,”带露花枝在宋晓额上轻轻一敲,喻文州斥她:“不必叨登在嘴上。”

 

“是、是……”

 

 

隔日东宫的消息便流了出来,怎么说的都有。大多是说皇贵妃和小张婕妤一到,皇后便恨极了般扑过去,她一心认定张新杰种种是为韩文清策马驱前,便只抓着皇贵妃主使一人不放,定要叶修处置她们二人,好给烧得滚烫的太子一个交待。

 

“皇贵妃!都是为人母者,你太狠毒……你为英哥儿铺路我不怪你,但你不该索我孩子的命!”

 

她是有身子的人,韩文清虽有拳脚傍身,又哪里会和皇后动手了?陶轩近来越发不要体面了,叶修虽不大搭理她,到底也怕她闹起来伤了孩子。何况东宫里吵嚷得实在不成样子,皇后扯着小孩衣裳和闻理证词说是人证物证俱在,叶修也只得让小张婕妤先回去闭门思过,再把皇贵妃照管的宫务暂挪给王庄妃了。

 

这样一来,倒累得王杰希苦不堪言,原先围着大漠孤烟馆巴结奉承的妃嫔一窝蜂全跑中草堂了。求着要和庄妃习字读书的有之,要帮着庄妃莳弄草药的也有之。王杰希实在不耐招呼她们,幸亏别哥儿已晓得为母妃分忧解愁,隔日就有个采女一屁股坐椅子上,只觉得触感湿滑古怪,站起来一瞧竟是好大只蛤蟆,登时吓得容颜惨淡。这时候,别哥儿正从外头滚了一身滋泥儿回来,还攒了满手的蚂蚱要给诸位娘娘献宝,那些娇滴滴的妃妾哪里敢要,又不敢得罪别哥儿,只好灰溜溜地告退跑了。这自然是后话不提了。

 

 

有话则长,无话则短,太子一病便病了整一个月,那大漠孤烟馆便背了图谋太子的恶名整一个月。近日叶修下朝来总往东宫跑,便不免在太子病榻前同皇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。这孩子长久昏睡醒来,见爹娘在床头齐齐整整坐着,这事儿本来合该高兴几天。可宫里的孩子懂事得早,帝后失和又是摆在明面上的事儿,他爹娘虽身处一处,却被满室灯火推得远远两端,哪里有半分夫妻的模样了?

 

“母后。”他喊了一声,裹着被子朝陶轩拱了过去:“母后同父皇说说话呀,母后别怄父皇了。”

 

他现下生着病呢,便是同寻常孩子那般撒娇放赖也不打紧,于太子而言,这种体会他生来也没有几次。陶轩撇了撇他的额发,笑了笑:“哪里又是你母后与父皇怄气呢?他是不喜欢母后肚里的孩子。”

 

劈啦啪啦一阵,叶修已打着门帘不作声地出去了。陶轩脊背微微松了一线,想了想也不晓得说什么,只好说:“非儿不怕,你父皇戎马半生,你生在班师路上,他自然一生一世都喜欢。”

 

待到御医终于松口说太子能出门走动了,太子几次要去大漠孤烟馆看他的小张娘娘,都给身边人拦了下来,倒是御苑回来的沿路上,遇见的娘娘都不免上前关怀一二。太子礼节甚好,便是最末一等妃嫔也不曾见怠慢,一一都答过。

 

“呀,是太子呀。”时气已入了秋,喻贤妃踩过满园的金黄落叶,长裙姗姗朝他踱了过来:“太子是打哪儿回来了?怎么风帽都跑歪了?”

 

太子抬头一看,只见喻文州那近在咫尺的面孔上,似蒙着层看不清说不明的薄雾。明明也是眼含秋水笑意盈盈,可太子却只隐隐觉得,那种茫茫白雾正从一个晦昧幽深的洞穴不断地吹出来,如蛇一样凉凉地攀了他满身。他狠狠打了个激灵,见喻文州还要伸手帮他结好风帽,本能往后缩了一缩,干巴巴地道:“不敢劳动贤娘娘。”

 

喻文州愣了一下,她心内自然不曾把太子一个小小孩童放在眼里,但太子的冰冷戒备却实在写得满身满脸都是,她正要找补一二,却听远远的扯闲篇的宫人同小姐妹说了一句:“你知道吗?蓝溪阁黄昭媛诊出了喜脉!”

 

喜脉?喜脉……蓝溪阁……黄昭媛……

 

太子抬头一看,喻贤妃的手似冻僵般伸在半空,一张单薄的面孔上,哪里还有什么缭绕的云雾?天方早秋,可喻文州竟一时之间冻得唇瓣都白透了,身躯虚虚地摇晃了一下,后边宋晓赶紧上前扶了她一把。

 

贤妃到底也是庶母,太子怎么也硬着头皮,上前问了一句:“贤娘娘可还好吗?”

 

“好、好。”喻文州一副如梦初醒的模样,囫囵道:“我今日宫中还有要务,先少陪了。”竟一把抓着宋晓的手,急急忙忙逃也似地往蓝溪阁方向去了。

 

闻理嘀咕了一声:“真奇怪,喻贤妃这样的人,出什么事能教她怕成这样?”
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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