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小鱼

【叶凸】轩窗小记14

1个雷文,请 @鼬鼠布偶  @子黄时雨 吃

此文贞德非常雷,后宫,除了叶以外,基本上都性转了(包括老韩(不是我没有其他意思

我看实在不行就别看了,抟土造雷,是我的错!

部分角色的前情提要见→《后妃列传


*基本上没有6号,就几句……


14

 

“刘贵人来啦。”

 

刘皓一路上过来,原还有些惴惴的,怕是皇后要细细问她金露池上的事。结果挑了帘子进正殿,陶轩下首还坐着别的妃嫔呐,那自是不会当着旁人问她这件事了。

 

她心下纳罕,皇后近日好像不大爱见阖宫的妃嫔啊?刘皓上前一看,那人竟是周泽楷,小腹处已微微显怀,却丝毫不见臃肿之态,手里还拿了块乳白的糕饼在吃,见刘皓行礼也只是偏头看了看。

 

“刘皓,坐吧。”陶轩瞥了刘皓一眼,教崔立赐过座了,也没多作搭理,倒是转头去问周泽楷:“小周,好吃吗?”

 

“好吃呀。”周泽楷点点头,又去糕饼上啃出了个小月牙,她颇为认真地想了想,道:“牛乳糕好吃。奶酥,酸。”

 

陶轩闻言笑了笑,连眼角细细的鱼尾纹里都盈满了温和:“等会儿叫崔立给你装一盒回去,小周有孕辛苦,遇到喜欢吃的多用些也不打紧,还怕胖啊。”

 

周泽楷眨眨眼睛,浓密睫羽忽闪忽闪的,去盘里拿了块牛乳糕递给陶轩,还颇为自然地推推陶轩的手臂:“娘娘也吃。”她这意思,自然是说陶轩目下也怀着孩子,也该多吃些……嘶,只是妃嫔给皇后进献食物,哪有这样直接就自己个上手递过去的?这殿里伺候的人,还全都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,陶轩竟还真吃了,末了还要夸上一句:“小周真有心。”

 

刘皓跟下首坐着看,真是捉摸不透这些日子刮的什么风了!这,她可从没见皇后娘娘对谁这么温声软语过,便是对着叶修对着太子,那也从不这样啊!何况当初她去对付周泽楷,皇后娘娘自个儿也是点过头的,也还拿过周泽楷御马受惊的事情作筏子敲打大漠孤烟馆来着。怎么有几日不见,这娘娘对着周泽楷,竟是这么蜜里裹糖,宠溺得黏黏糊糊的,周泽楷居然还颇为坦然地受着?

 

周泽楷一个嫔位,穿得倒比刘皓还简素,却好像全身上下都笼着层玉样的光晕,出尘得浑不像此间富贵之人。她一抬头一说话,又浑然一副赤子心肠,天真烂漫不谙宫中事。便是刘皓也不能不酸溜溜地承认她的好看,否则当日又何以挖空心思千方百计阻她承宠呢?

 

唉。

 

屋子里静得出奇,周泽楷仍在入神地小口小口吃她的糕饼,好像浑然察觉不到陶轩此刻的神情。陶轩的确是在看她,眼里孤清的月光像件大氅子一般,披落了周泽楷一身。这一眼有时候很重,有时候又飘若蓬羽,风吹一吹便散得不见了。

 

说来彼时临安的雪,比杨花还轻呢。

 

“娘娘。”崔立的声音乍然响了起来,陶轩浑身轻震一下,又飞快地转过脸:“怎么了?”

 

“尚仪局的司宾刚刚过来,送了后日进宫观晋封礼的外命妇名册。”

 

“哦。”陶轩随意翻了几页,一大堆名字密密麻麻懒得看,左右也不是什么要紧事,眸光一转,冲周泽楷笑道:“来,小周,你来念给我听听吧。”

 

“哦。”周泽楷去崔立递来的帕子上抹抹手,一行一行软软地念下去,实在也是件无聊的事,念着念着她就岔行了,反正陶轩眼皮耷拉着,看起来也没在听。

 

待她念到“义斩侯命妇夏氏”之时,陶轩突然“嗯”了一声:“义斩侯?便是那家……由皇商而及封侯的楼家?我记得义斩侯的夫人不姓夏啊?”

 

周泽楷埋埋脑袋,原来皇后娘娘听着呢……

 

“回娘娘。”崔立道:“楼家的老侯爷去年冬天薨了,这是新承爵的小侯爷。”崔立是皇后跟前得脸的大宫女,那自然也不是吃干饭的,平素交接外命妇探听消息,那是一把好手,这会子便絮絮说了几件夏氏的事:“这夏氏是滇南摆夷人,原先老侯爷也不许这样的女子作楼家的宗妇,便一直偷偷养在外宅,等闲也见不着。”

 

“滇南摆夷人?”陶轩哼了一声:“这京里的摆夷人也太多了些吧,后日观礼可别闹出什么笑话来,没的丢人现眼。”

 

“娘娘。”周泽楷听得几句,觉得很没有意思,便小声喊了一句。

 

陶轩便转了话头,笑道:“小周无聊了吧?来,咱们看这个……”

 

 

 

张佳乐已经从中草堂移回来了,她平素在宫里人缘甚好,一时之间上门探望的、派了宫人送东西去的,那简直是长江流水滔滔不绝。可惜百花阁宫门镇日锁闭,这样多这样重的好意,也便只能遥领了。

 

夏日的天暗得晚,这一日过了酉时,外头看着还是亮堂堂的,可是空气里分明已有了月亮的味道。黄少天在藤床上翻了两翻,一骨碌坐起来,大声宣布:“我要去看乐乐。”

 

喻文州正对着光亮穿针,给她这么一咋呼,软脚线头往旁边一溜,针又是针、线又是线了。她不动声色地去帕子上擦擦手汗,道:“贵仪已好几日不见人了,少天晚上吃了不少,这会儿再去吃碗闭门羹,也不怕撑了回来要我揉肚子?”

 

“闭门羹?乐乐怎么会给我吃闭门羹,我前几日不去看,是不大爱上王杰希那儿看她,那儿死气活样的,我不乐意去,现下乐乐都移回自己宫里了,我还不去陪陪,她要多伤心呢。”

 

“她当然伤心,少天,你也要伤心吗?”

 

“我……”黄少天难得打了个磕巴:“她伤心小远,我也陪着伤心,这没什么不对啊?”

 

“咔哒”一声,喻文州剪断线头,一刀两断:“我是怕,她难免会教你伤心。”

 

妆奁“哗啦”一响,黄少天恍若未闻,她找出了一支小兔子簪子,那小兔子的眼睛是用猫眼石镶的,正红通通地瞪着她。黄少天很宝贝地插进发间,对着镜子前后照照,又偏头给喻文州看:“文州,我这簪子可爱吧?是她去年自己个画了花样找匠人打的,我和她一人一支,多别致呀。”

 

喻文州淡淡地道:“少天便去吧,我叫宫人给你烧好热水备着。”

 

黄少天笑了笑,又伸手到头上扶了扶簪子。这宫里的地气好暖和,连金萱草都悄悄躲过了御苑里莳花弄草的宫人,在角落里蓬蓬郁郁地开起来,那红红的花瓣,像好多小手也似,紧紧地、偷偷地攥一把春风,这可不能教势利又庸俗的宫人给发现了呀。

 

这花还有个名字呢,是叫忘忧草,黄少天便折了几朵拢进袖中。

 

她远远地张望一下,喻文州说得没有错,百花阁有庭院曲折、有东西六宫开得最好的芍药花,惜乎有一道深锁的宫门横亘其间,阻绝了里头外头的景致葱葱郁郁连成一片初夏。

 

黄少天叩了几下门,门里有个小宫人问:“是哪一宫的主子呀?真是不巧,我们娘娘身子不好,怕是见不了您了。”

 

“是我。”忘忧草从袖子里骨碌碌地滚进手心,黄少天道:“连我也不能进去吗?姑娘,你去和你们主子通传一声,便说是蓝溪阁的黄婕妤过来看她,她一定会教你给我开门的。”

 

里头静了静,小宫人无情地说:“咱们主子没有这样的吩咐,只说任是谁来都不见,天色晚啦,婕妤主子请回宫去吧。日后若是要见,咱们主子自然会……”

 

“乐乐!乐乐!张佳乐!张佳乐!你听得见我知道的,我敲这么大声你难道听不见吗?”黄少天不理会这宫人的说辞,乒乒乓乓地就拍起门来,门环也跟着哐啷作响,她使尽全身气力敲了好几下,整条手臂下来都痛痛地发着麻,到最后她狠狠地攥紧拳擂了一下,小小声地问:“你连我也不见了吗?”

 

忘忧草落在地上,汁液红红的,小兔子眼睛也红红的。晚风把一阵一阵的甜香送过来,很像张佳乐从前爱用的胭脂,她凑近脸颊闻过的,那金芽滇红的味道很温暖。

 

百花阁的宫门“咿呀”叫了一声,黄少天双眼一亮,可出来的却是张佳乐身边的张伟。

 

“问婕妤安好。”张伟恭恭敬敬地跪下来,向她行了一个礼数周全的大礼:“婕妤主子回宫去吧。”

 

“我们主子说,她如今再见你,只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起那日在金露池边的事情,为免彼此见面伤心,主子说……说和婕妤主子日后,私下里不要再有来往了。”

 

黄少天呆立原地,夜风呼呼地刮过来,她好像还没听清,又好像是把每句话都清楚地刮到她的耳际脑中。

 

“主子说,过往的情分与恩义,她会永远记在心里。只是来日若无必要,就请婕妤主子不要再来往百花阁了。您良心好为人还大方,以后定还能寻到其他交好的人……”

 

忘忧草落了满地,红红的眼泪,一脚踏上去,那贡缎的鞋面也染得不能看了。

 

“快下大暴雨了。”张伟说:“婕妤主子,回吧。”

 

黄少天便转身走了,连一下也没有回过头来。她掌心还有黏黏的花汁与汗,天上落下淅淅沥沥的雨,由点成线,由线织成无边的雨幕,刷一声兜头罩下,将她浑身淋个湿透。

 

唯独她一双眼睛,在这个夜里过分明亮,干干的,一滴眼泪也没有。

 

她没有回头,没有哭,因为只要和逸出院墙的芍药对视一眼,黄少天难免会想起某些微不足道的小事。

 

“这是我送给少天的。”掌心一凉,有人含笑着把小兔子簪子递过来:“可不可爱,你看,和我头上这支是一样的呢。”

 

“快来呀,我宫里有上好的滇红,还有新做的玫瑰饼,咱们一块儿喝茶吃点心吧!”

 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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