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小鱼

【叶凸】轩窗小记02

1个雷文,请 @鼬鼠布偶  @子黄时雨 吃

此文贞德非常雷,后宫,除了叶以外,基本上都性转了(包括老韩(不是我没有其他意思

我看实在不行就别看了,抟土造雷,是我的错!

部分角色的前情提要见→《后妃列传


02

 

屋子里的气氛好似南地湿重的冬,压在胸口教人透不过气,好在梳头嬷嬷是见过风浪的,麻利地给陶轩插戴好了整副头面。那头面上整颗整颗的红宝,还是嘉世三年僧伽罗国进贡的珍品,拢共也就那么十几颗。给陶轩打副头面,所剩下的也就不多了。

 

红宝衬得人气色好了不少,梳头嬷嬷捧了镜子给陶轩前后照照,金红相映,凤皇来仪,这的确是只柔嘉殿才有的气象。

 

“清秋阁久无人居,一应陈设都有些旧了。崔立啊,你让后苑造作所过去捯饬捯饬,怎么也要让皇上的新人住得舒坦顺遂。”

 

“是,娘娘仁厚。”

 

早膳已经传到上房了,陶轩便搭着崔立的手出去了,一面还低声多交待了几句。早膳是陶轩头天夜里指名要吃的梅干菜烧饼,她做姑娘时便是这等市井大众的口味,刚做皇后那时候吃得少了,这两年避病,陶轩倒是想吃什么就吃了。

 

梅干菜烧饼自然要和豆腐脑配在一块儿好吃,陶轩刚动了汤匙,守门帘的小宫人就传话上来:“娘娘,陈夜辉求见。”

 

这大早上的,陈夜辉来干什么?

 

烧饼豆腐脑,连同其他七八样御膳房循例的点心,陶轩瞥了一眼,原样未动打发给下人了。“陈夜辉……传他进来。”

 

这陈夜辉近年,给陶轩在外头做了不少事,在陶轩面前自然也有些格外的体面。岂料今日,陈夜辉刚进门,便对陶轩行了大礼:“娘娘!出事儿了!”

 

陶轩揉了揉太阳穴:“这么急急火火的,出什么事儿了?”

 

“娘娘,咱们去万年县放的那笔斡脱钱,怕是、怕是一时间收不回来了。这……”陈夜辉头埋双肩里,措辞了好一会儿才道:“这昨天晌午,金香和九央去西街收息,谁承想那起子刁民竟敢合起伙来,把金香和九央打出去了。”

 

“他俩哪能让那些刁民骑在脖子上撒尿呢,转头就带了好些人去西街,怎么也不能让娘娘的银子白白扔进水里收不回来呀!刁民贱皮贱肉,打死也就打死了,可万年县衙非扣住了金香和九央不放,还说、说此案甚为重大,怎么也要抄报大理寺和刑部。”

 

陈夜辉满口“刁民”、“贱人”的,陶轩听得也是胸口一阵烦闷,喝了好几口茶才勉强压下去:“哼,没用的东西。可曾给那万年县令打过照会,说这金香和九央是我的人。”

 

“说了,娘娘,当时就说了。”陈夜辉瞄了瞄陶轩的面色,压低了嗓音道:“那万年县县令是韩德妃父亲的门生,县尉与王昭仪母家有些关联,县丞还是是张才人的堂兄……”

 

韩德妃,王昭仪,张才人?够齐乎的啊,当是三堂会审呢这是。

 

那也难怪万年县衙要抓着这事儿大做文章了。其实,放个把斡脱钱又算得了什么,她陶轩昔年跟着父亲行商的时候,什么样的肮脏事儿没见过啊?这又不是杀人放火,打家劫舍的,也没有逼着那起子人非要贷银子,韩文清她们想用这事儿扳倒她,未免也太做梦娶西施,想得美了吧。

 

“这案子,什么时候审?牢里卑湿,你让狱卒多关照关照他们。”

 

“下月初三。”

 

“下月初三?”陶轩抿了抿唇,笑意慢慢自嘴角扩散到整张脸上,陈夜辉仰头看着,春日里竟不禁汗湿后背。

 

“韩德妃和王昭仪,可真不怕夜长梦多啊。”

 

 

陶轩刚打发走了陈夜辉,崔立也从造作所回来了。崔立一看,这陶轩支颐坐在窗下,面色坏得很。他自然心知,皇后娘娘惯常的胃口败坏,这早膳铁定一口没用,不说别的,她进门时,看那些小丫头片子吃陶轩的份例点心吃得有多香甜,也可知一二了。

 

崔立心下叹了口气,躬身劝道:“娘娘,听闻今日东宫书房的开蒙讲官告假了,不如奴婢这会子去传话,让乳母带着太子来给娘娘请安。”

 

她这自然是忠仆了,太子过来请安一块儿用膳,皇后娘娘也总会愿意多吃上一口吧。

 

“那便传吧。”陶轩漫不经心,眼瞅着小几上有一块轻微浮起的漆皮,尖锐的护甲在上头划来划去,没一会儿就真给她撕出了小口。凡事大抵如此,起初不过裂个小口,最后终究会满盘斑驳,面目全非。

 

“啊,崔立。”陶轩喟叹了一声:“我做姑娘的时候,胃口多好啊。那时候,我还能在城头打鼓呢,紫金关一役,我……”

 

这时候,陶轩的目光好似渡越了亭台楼阁,飞出重重宫墙,她的面上有一种奇异的、发梦的神采,亮得将红宝与赤金的光辉都比下去了。那是她一生最快乐、最恣意的时候,往前二十年没有,往后大概也永远不会再有了。

 

她还待追思什么,门边突然响起稚声稚气的一句“母后”,陶轩浑身一颤,连忙整整衣裳直起腰,她又重新坐回了冰冷的金子上。

 

“非儿来了,快过来,给母后瞧瞧。”陶轩冲太子伸出了手,尖利冰冷的护甲好像能将太子的小小心脏掏出来察看。

 

太子是嘉世元年班师回京途中降生的,说来今年也不过是个五岁的孩子,但他开蒙开得早,叶修还屡次夸赞他外朴内明,仪范气度皆堪为储君。太子早慧,与他自小就不养在生母身边或有一二关系。

 

太子先遥遥跪下来,向皇后端端正正地行了个礼,这才不紧不慢地上前。他今日戴了个虎头帽,后脑勺处缀着根短短的虎尾巴,随着他的步伐一抖一抖的,看着倒是有了些这个年龄的俏皮。

 

崔立奇道:“咦,太子今日戴的这虎头帽可爱得紧呀,这织造局倒算有心了。”

 

太子摇了摇头,虎尾巴又跟着扑腾两下:“崔姨姨,虎头帽是德娘娘宫里的小张娘娘给我做的。”

 

陶轩上下打量了他几眼:“哦?”

 

“我去德娘娘宫里和奇英玩,张贵仪娘娘也带了远妹妹去玩儿,弟弟妹妹们都有虎头帽,偏偏我就没有,小张娘娘就做了个给我。”

 

陶轩摸了摸那琉璃缀成的虎眼珠,淡淡地道:“张才人手可真巧。非儿,既是张才人的心意,你便好好收着吧。”

 

太子霍然抬头,声气中还有些奶味:“母后、母后不高兴吗?”

 

陶轩怔了怔,伸指刮了刮他的鼻子:“没有的事。”她笑了笑,将太子像搂木偶也似,往怀里搂得紧些:“大家喜欢太子,母后怎会不喜。”

 

对着光亮细细看来,皇后的眼角已有了微不可见的鱼尾纹。太子坐在她怀中,也不像寻常小儿会左扭右扭,拱进怀里撒娇撒痴。母子二人僵在那里,仿佛定格成皇宫画苑里的舐犊情深图,甚是合式,连一笔都不带出格的标准。

 

屋子里尴尬得很,崔立只好眼观鼻鼻观心,太子到底年幼,这么枯坐了一会儿,忍不住挣动两下,他小心翼翼地抬头看看陶轩,突然问:“母后,我有一事不明。”

 

“何事?”

 

“为什么、为什么奇英、远妹妹,还有王娘娘的小别,都可以和母亲住在一起,我却……”太子乌溜溜的眼睛转了一下,有些莹润的委屈。

 

按理来说,高位嫔妃素来可以将皇子公主养在身边,且叶修待下宽和,即便位份不够亲养子女,也每每有特别的恩许,遑论她陶轩这个皇后了。

 

太子被陶轩搂得越来越紧,十根手指像铁箍般扣下来,紧得他几乎透不过气。崔立整一副鹌鹑状不敢提醒,陶轩却兀自不觉,好半晌才道:“因为,我是皇后,你是太子。”

 

“咱们母子,就是这宫里,最风光的人。”
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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